白牢万年都是安静的,指的不是那些玻璃房子里待着的人的状况,而是它整体的氛围像是一大片的无声包裹着这里,按压着这里,使之毫无呼吸,毫无脉搏。
炎瓦已在自身的狭小牢房里沉睡而去,像个断线的木偶瘫倒在墙边。他身上明明有着数不清的从用刑室那得来的伤口,细看每一处都触目惊心,但他就像丧失知觉一般对此毫不在意,任凭这些疼痛游走侵袭全身,刺激自己麻木的灵魂。
菲铂蹬着长筒靴走进白牢的监控定位室,里头的监控人员站起对他行礼,他显得无聊地招手让他们纷纷坐下继续工作,自己则走到那些满屏的投影监控画面前,望着监控画面里那一排排的玻璃房子,还有各处的走廊及大门的状况。
戒备良好,永无波澜。
实话说,菲铂对于这样运行得没有一丝差错的牢狱感到些许的烦躁。他明明从身份上应该对这种良好运行感到满意才对,但他本质的需求却与自身岗位要求截然不符。
“调给我看。”他下命令道。
所有人都明白他指的“调”什么,屏幕画面的一角被拨动过来,瞬息放大,一个专门隔离的牢房全景展现在面前。
菲铂勾起嘴角,笑了。
巨大的一头黑熊沉睡在这里,在这个专门的牢房里。
牢房四周都是厚重的铁链缠绕,这纯粹只是一种威吓,牢房本身就有高强的隔离装置,要不要这些铁链也无妨。但是为了困住这么一只大猛兽,这些铁链就有了存在的意义,纯然为了震慑这只怪物,告诉他——你是逃不出去的。
这只猛兽,名叫耶然。
二十多年前开始,索良都市远没有如今这么和谐平静,那个时候是茫茫一片战乱局面,虽然爆发区域比较局限,只在索良都市部分地区,还包括都市以外的某些区域,但也是造成了极大影响。
这场战争总体被称之为“暴战”。
“暴战”是因各个势力为了争夺稀缺能源而起的,而百姓就在这样的争夺中备受煎熬。
战争时,各种先进的兵器都被投入使用,给人类带来了数不尽的可怕灾难。
而其中,一种最为恐怖的战争兵器,莫过于被称为“凛弗斯”的一种强制催化剂。
“凛弗斯”这种催化剂,被战时一些势力使用,强制渗入士兵的意识与身体之中,能使他们产生最为原始的杀戮破坏欲望。换言之,这种催化剂,就是摧杀剂。注入了凛弗斯,就会丧失自我般只想杀戮,加上士兵们原本被锻炼得过人的身体素质,一到战场上,在凛弗斯的作用下,他们就变成彻底杀人不眨眼的可怕兵器。
无数的生命就那么在“凛弗斯”的肆虐下大片消亡。
不光如此,这种催化剂对于被注入的士兵本人也有着致命影响,他们多半在那样高强度的杀戮破坏过后都变得神志不清,很多人要么成了丧失意识的植物人,要么直接痛苦地自我了断了。
于是,莫名的战争在莫名地被结束后,“凛弗斯”被列为了永恒禁品。当年研制及开发这种催化剂的人一律受到严刑。而这其中最大的领头研发者——名叫耶然,则一度下落不明。其一直被当做战时重刑犯持续通缉,花了多年才被逮捕归案,近期才被关进了白牢这里。
该说,耶然只是一名研制人员,其本人乍一看却会被误以为是名战时士兵。他体型硕大,浑身都有着坚实的肌肉,尤其他的一双眼睛,若仔细盯着会让人有从脚底开始发寒的感觉。
可菲铂从不这么感觉,反倒是深深地着迷于耶然这人与众不同的戾气。无论菲铂怎么折磨这人,他都坚韧地不发出一点声音,会让人觉得他像死了一样,而实际上,他那可怕瞪着的眼睛却时刻昭示着:他在这里鲜明突兀地存活着。
菲铂此时就在注视着监控影像里的耶然,带着满满的快乐,想着今天该怎么变换花样折磨他。
屏幕里呈现的被关在那的耶然,一身死气状,端坐在墙边,像是坐着死了刚断气一般,低垂着头。
“好吧,换一个。”菲铂观赏完耶然后,立即又下命令。
他们瞬间也懂了,把耶然的屏幕拨开后,从另一角调出了另一个牢房的状况画面,巨大地呈立在面前。
菲铂禁不住舔动嘴唇,愉快望着这个今天刚刚回归的猎物——炎瓦。
与耶然对比,侧身躺在墙边的炎瓦有着单薄多了的身躯,但是浑身都是紧致的肌肉,上面更有着无数的伤痕,很多是菲铂弄上去的,很多则是早已存在多年。
浑身的镣铐散在他的旁边,漆黑的刘海遮掩着他的半张脸,另外半张显得苍白,毫无生气。但菲铂比谁都清楚,这人有着与耶然一样的,沉睡在灵魂里的巨大冲动。
他们是菲铂如今的两个“玩偶”,也是菲铂如今巨大的乐趣所在。
他正寻思着今天该怎么玩,甚至考虑要不要将这俩人放在一起玩时,突如其来的一声鸣响惊动了整个白牢。
菲铂的神情骤变了。
这种鸣响一旦开始,就不断持续,剧烈地震动着所有人的脑神经。
四下的人瞬间都慌了起来。
这是白牢的警报声。
白牢一旦出现警报,就表示一定是安保系统遭受袭击——而这一点,对于多年安保系统都无懈可击甚至完美到极致的白牢而言,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不可思议事件。
各处的看守都被调动起来,随着监控室的人员持续在寻找报警源,他们果断快速地开始穿行于白牢的各个角落及通道,进行起严密排查。
震耳的报警声惊得四下玻璃房子里的人都仰头观望,他们大都兴致勃**来,面对这打破亘古沉闷气氛的一支强心剂,简直犹如遇到一场久旱后的甘霖,雀跃起来。
菲铂的靴子与大部分瞧热闹犯人的情绪截然不同,用仿佛要剁碎地面一般的步伐力度,发泄着他浑身灼烧起来的烈火,熊熊传达至周围的空气里。
没有人敢去招惹他——这个时候的菲铂,在任何看守员眼里,比任何鬼都恐怖。
身为狱长,这样的警报,对于自尊心高到顶点的菲铂而言,简直就像是把他全身剥光了丢在太阳下烤那般屈辱,不,比那更屈辱万倍!
他挥着鞭子,指挥带领着一群看守突进各个玻璃房子里,昂着头,瞪着可怕的眼,巡视着每一处的情况。
而此刻,他身上的便携终端响起,他快速接过,听着下级的报告陈述:“菲铂狱长,D区没有异常。”再紧接着又传来:“报告狱长,H区没有异常。”“C区没有异常”……没有异常,全都没有异常。
菲铂觉得自己被耍了!
他扬鞭掷地,引得四周一阵惊恐。
持续不断的警报依然悬于上空,极似嘲笑。
“是哪个兔崽子?究竟是哪个想死的!等我找出来非要把他剁碎了!!”他犀利的瞳孔张大,配合着这一尖声审判,让四下唯有噤声。
突如其来的警报,在白牢一直未曾变动过的死寂湖面上,搅动起了一大片的汹涌波澜来。
厚重铁链缠绕的牢房门前,悠然走来一个身影,浅蓝色的头发,随意的衣着。他轻轻地敲着这牢门,随即抬起头望了一眼天花板四处已经被他弄得四分五裂的监视摄像头——监控室的人还完全没发现这边的异常,他们持续地搜索着警报源,反而一时忽视了这突然瘫痪的某处监控。
蓝头发的人将微笑挂于嘴边,然后扭了扭脖子,将自己身上衣服脱去,甩向地上,往后退去。
刚刚敲牢门的行为纯属一种玩笑的形式礼貌。
没人知道这样一个莫名奇妙的人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的。
而接下来,这人的身上出现了奇异的一幕——他两侧肩膀上的肌肉忽然撕裂绽开,从里头双双生出一对巨大且对称的蓝色翅膀,扑扇着冲向天花板,继续扑扇着,于平地刮起一阵狂风,卷着冲击的气流袭向锁链牢房。
锁链与门被气流给剧烈震碎,这扇门瞬间化为乌有。残风继续顺着这敞开的裂洞朝里吹去,夹着灰尘吹送到被关押在这牢房里的的那一人脸上。
那个人仿若一座石头,死一般坐在一铁板床边,其面对着这眼前的突变,也只是缓缓拧动了一下眉毛。
长着一对巨大翅膀的蓝头发男子顺着洞口走了进来,一声招呼不打。他拉伸了一下身体,垂下树立的翅膀,缓慢朝着坐在那的犯人靠近。
直至走到他的跟前,蓝头发人开始高声招呼:“喂,死家伙,我来接你了,给我声感谢吧!”
这说话方式及语气,就像个傲慢的小孩子。而他看上去确实也就十几二十岁左右,纤瘦的身子,背上两对大翅膀真让人担忧他嫌不嫌重。他一头蓝短发在刚刚自己制造的那场狂风中被吹立了起来。实话说,他这样子让人看着,实在有些像狂欢节上那些打扮怪异的人。
安定坐在那的犯人,一动不动,一声不响。
“喂!你什么态度啊?”他瞬时暴躁了。
紧接着,这座“石头”就抬头了。
浑身上下都是硬块的肌肉,随处可见坑坑洼洼的伤口及疤痕,灰色的囚服到处渗着血。他抬起脸,一道长疤痕从额头往下直到嘴角,可怖的眼神像要吞噬人。
他就是耶然,那名战犯,“凛弗斯”的领头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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